我想以你名字為題,和你說說話……
我沒有見到你的最後一面,你傳來一封簡訊寫著「走之前見個面吧?」,手機放在一邊,那時我懶散在N的身邊,心想「晚點再回也不遲吧!」。直到你離開達爾文那天,或者是,直到你離開我們的那一天,再也沒收到你的隻字片語,再也沒聽過你的聲音,那濃濃的法國腔,還有你一貫愜意的笑容……
那是2011的年初,二月或三月吧?不重要了。我們大聊電影的某一個晚上,我打從心底的佩服,那些我心目中的大師們的每一部作品,我僅是知道而已,你暸若指掌外,還有一堆自己的見解。我們笑著談Sofia Coppola,你諷刺的說「她的電影根本不怎麼樣,只是聽到她的名字大家就瘋了」,我笑了,說著自己第一次看lost in translation的茫然跟不以為然,我們彷彿傲慢的文青大放厥詞。另外一次,是你拿著一瓶紅酒來找我,聽我說了許多心裡話,還有兩人莫名地看著牆上的世界地圖,聊起旅行與歷史,我詫異著,有沒有什麼事情是你不知道的。你不需要房子,只需要房子外的一角,有個帳棚,有個睡袋,對你來說就夠了,你曾經說「這幾個月賺的錢,以我的生活方式可以過上一整年」,對我來說,卻是怎樣也不夠的。還有一次,你投影出一張一張照片,分享著你的展覽,你的畫作,你的雕塑。你用拾來的細小樹枝組成的房子,然後架在院子裡的樹上,你說「想像著如果人們真的住在這樣的地方,不是很有趣嗎?」我當下想到的是宮崎駿的風之谷,而你也是第一個可以跟我聊宮崎駿的西方人,我想著,究竟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?
也只有命運了。
那一個被人類定義的名稱的背後,我們誰也捉摸不定,從來也看不清的兩個字。
所以,2012,新的一年降臨不久後的某一天,一場車禍,我們失去了你。我想著,在你失去生命的那一剎那,是否你仍用著一貫的愜意和豁達慶幸著,起碼曾經這樣毫無顧忌地以自己的方式享受生命?也許吧!所以這一天,我跟N說,我想去山裡走走,帶著他坐上火車,我們去了九份,在白霧靄靄的古老山城裡穿梭,眺望冬天的大海,走在那迂迴的石磚街道上時,我想跟你說,宮崎駿也曾從中得到靈感呢!你一定也會喜歡這裡的……。
如果我再跟你說,你帶給我們的種種細微的、無法言喻的思緒呢?如果我跟你說,你讓我們更加珍惜一切了呢?如果失去是那樣的瞬間,不就更應該緊抱著擁有的當下嗎? N說:「不要輕易說出我討厭你這幾個字,就連開玩笑的也不要說。如果這是我聽到的最後一句話那怎麼辦?」我收起玩笑的心態,給了他一個緊緊的擁抱。年齡這兩位數一點都不重要,而是在經歷些什麼,失去了些什麼的時後,我們才是真正的在成長,而內心又老化了些。如果我跟你說,我們不是失去你,而你也不是離開這個世界,蛻變成另一種形體罷了,而那種形體,甚至緩緩地,些些地蔓延開來,滲透了我們每一個人的記憶,注入了厚度與溫度。所以我們都會記得你,那個才華洋溢,生命燦爛的你;所以我們充滿感謝,感謝著享受愛與被愛的此刻。這是你留給我們的,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深切感受。
如果那個時候,我去見了你一面,我想跟你說
「謝謝你,很高興認識你!」
還有一個緊緊的、祝福的擁抱……
R.I.P
my friend…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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